
“遥望阳关,漫漫黄沙,在西出阳关的故道上,只有两种人能够走出茫茫戈壁和沙漠,穿越无人区,那就是僧人和商人”
——国际台王庚年台长
当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国广控股年会上,王台给控股子公司的领导层分享国广的全球化视野和中国立场的使命和商业化未来。现在看到陈金华教授的这篇演讲,再次触发了看《人类简史》时对于商业、宗教和帝国的思考:
人为什么会主宰地球?
因为有想象力。——《人类简史》尤瓦尔·赫拉利
人类最屌的想象力:金钱、帝国和宗教,是三种让人类统一的力量,其中钱是人类想象的最成功的故事,这是唯一一个人人都信的故事,它是人类之间最好、最高效的互信机制。
问题在于:我们用金钱来促进与陌生人的合作,但又害怕这会破坏人类的价值和亲密的关系。
然
一方面,我们也想打破那些限制金钱和商业流动的社会大坝;
但另一方面,我们又不断筑起新的大坝,希望保护社会、宗教和环境免受市场力量的奴役。
现在常有人说市场力量终会获胜,而无论是国王、宗教或社会,它们建起的大坝终将不敌金钱的狂潮。
但这是天真的说法!
一直以来,总有勇猛的战士、狂热的宗教分子、关心政治的人物多次打倒了工于心计的商人,甚至是让整个经济重新洗牌。
所以,说到人类终将统一,绝不只是纯粹经济的过程。
在技术剥夺思想、力量代替审美的今天,帝国话题的崛起,或许可能成为越来越被边缘化的人文科学的历史发展机遇。在大历史、全球史的视域下,帝国、宗教与商业,或许就是一个新的思考维度。自古以来,帝国作为一种无远弗届的大一统体制,必然匹配一种具有普世性的,放之四海皆准的意识形态,宗教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帝国有扩张期的冲动,对暴力与征服的崇拜;有收缩期的恐惧,对和平与维系稳定的渴望,这些都将动员与耗费大量资源。在所有这些过程中,宗教武装其头脑,商业新鲜其血液。
主题演讲:认识汉传佛教在全球化历史进程中所发挥的助力角色
——(引言人)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陈金华教授

任何世界性帝国的兴起与扩张,无不依赖于庞大的环球商业网络及提供普世价值的世界性宗教;二者可说是帝国腾飞的翅膀。帝国一方面需要商业的支撑,另一方面需要引领时代的普世价值体系;帝国的权力又与后二者形成一个相互关联且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
帝国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种全球化的趋势。这当中包括货物的全球化、货币的全球化、人才的全球化、但最重要的还是价值的全球化。全球化的企图与帝国的扩张同步,其中也贯穿着多层次的矛盾与张力。
其一,追求全人类福祉的普世价值与根植于集团利益的地域价值之间的矛盾,这是始终存在而难以避免的矛盾,在帝国过了上升期之后则更容易凸显为主要矛盾。
其二,主要依托于货币或者其他动产、旨在追求商业利益最大化的贸易文明,与主要依靠不动产的农耕、手工文明之间有一种难以协调的对抗。
这两对难以调和的大矛盾与大冲突最终导向农耕、手工文化对商业贸易文化的反噬,以及地域价值对普世价值的否定,进而帝国收缩,导致支撑帝国扩张的全球化崩解,这就解释了帝国为什么一定会有一个成住坏空的周期,为什么最后都会走向解体,也向我们揭示了所谓的“帝国之癌”的来源。
佛教在历史上曾经与数个大帝国发生过上述错综复杂的关系,特别体现在其为帝国全球化提供助力的方面。佛教之所以能发挥如此之功用,是因为其自身所具有的国际品格与商业精神。作为亚洲唯一的世界性宗教,佛教一开始就具有普世价值和世界主义情怀,所以虽然它起源于南亚却不会拘泥于一时一地,不会止步于南亚或中亚地区,而是不断向外扩张,最终横跨整个亚洲。
除了国际主义的品格,佛教还具有天然的商业精神。所谓“商业精神”,即谋划财富累积、遵奉契约精神、拓展贸易空间、扩大商业规模的锲而不舍的精神。佛教恢宏的传播路线,差可比拟今日的“一带一路”,自古以来就是“一带一路”上商业活动的天然伙伴。佛教僧侣与商人的追求与使命固然不同,但商队的驼铃与僧人的锡杖却常常交相鸣响在黄沙古道上。二者的联合,有物质性的——如交通等技术手段,有精神性的——如商人寻求佛法的庇佑,多重原因,注定了佛教与国际贸易兴衰一体的格局。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与佛教相伴的帝国扩张与全球化努力。从南亚次大陆的阿育王、迦腻色迦王,到中国的梁武帝、隋文帝,特别是武周帝国的则天武后,以及日本的圣武天皇、桓武天皇,佛教的海潮之音都回荡在帝国的豪迈步伐中。当今世界正面临着全球化所导致的发展瓶颈乃至两难,以及旧的全球化领袖日渐走向保守与孤立,而新的全球化领袖尚未完全脱颖而出的窘境。由此,研究佛教与全球化关系的历史,有助于探求汉传佛教现代化与国际化的源头活水,有助于认识汉传佛教在全球化历史进程中所发挥的助力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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